出门向左走

日期:1970-01-01  发布人:  作者:  来源: 浏览量:2054
     

  一

  早晨8点1刻,手机就伤感的唱起了《童话》,“童话里都是骗人的,我不可能是你的王子。”
  纸鸢半闭着眼睛,从枕边摸出了手机,愤恨是谁让她不得安宁。蚂蚁!哎,这个精力过剩的家伙,一定今天休息。纸鸢想起今天是星期六,怪不得蚂蚁昨晚在论坛呆到很晚。为了写个帖子,纸鸢凌晨2点多才去睡觉。
  “纸姐,你怎么才接电话啊?”不等纸鸢回答,她的声音美滋滋地炫耀起来,“市文联开办作家讲座,你去不去?”
  “啊?真的?要票吗?要票你给我弄一张!谢谢你乖蚂蚁!”
  “不要不要,上午9点,市委北楼一楼。”不等纸鸢回答,手机已响起被挂掉的嘟嘟的声音。
  纸鸢是在网络中无意间认识蚂蚁的。
  当时,网络上正疯传蚂蚁和大象的笑话:一只蚂蚁看见一头大象向它走来,它把身子埋在土里,只露出一条褪。兔子问它为什么,它说:嘘,别出声,我绊死那个狗日的!第二天,兔子看见一只大象把自己埋在土里,只露出一条腿,便好奇地问为什么,大象一下子眼里涌满了泪水,委屈地撇了撇嘴:昨天那该死的蚂蚁把俺兄弟绊倒,摔成了植物象,俺要替俺兄弟报仇!至少也绊他个精神分裂!
  于是,一夜之间,网络上便有了数万只蚂蚁。
  当时,在QQ上加蚂蚁为好友的时候,还真不知道她写稿子,就是因为蚂蚁能开玩笑。
  “那天,”蚂蚁说,“蚂蚁再次绊倒了大象,上次那大象速度太快,只擦破皮,没绊倒他!”
  纸鸢哈哈笑:“蚂蚁真厉害!”
  查看蚂蚁资料的时候,她的个人说明一栏有个很流行的个人博客,好奇心让纸鸢打开了这个网址。是她写的散文和几个小说。上面还有蚂蚁的签名:隐私,和一个人说,是知己;和一群人说,是博客;和全国人说,那就是艺术人生了!
  纸鸢急忙问她:“你会写文章啊?”
  蚂蚁在QQ里回答:“……,对不起,你太有才华了,居然看出来俺写的是文章。”
  挖苦得纸鸢直撇嘴,纸鸢不甘示弱地回敬道:“我也是瞎猜的!没想到还真是文章。”
  “呵呵!”蚂蚁笑着说,“算了小姨,不和你打嘴仗了,天色已晚,小孩子不能和老人家比,我要下线去睡觉了,晚安呀。”
  刚吸一口烟的纸鸢被呛了一下,“你是小孩子你啥都懂!!”蚂蚁的QQ已经失去光泽,真的下线跑掉了。
  纸鸢终于化好妆,走出门的时候,蚂蚁已经在叹气,“纸姐,你是不是把墙刮了一遍大白啊?”
  纸鸢呵呵笑,“哪啊,我是整个来了一遍喷涂!”
  蚂蚁也不笑,似乎很认真地点头,“哦,那我理解你了。”
  蚂蚁依然那身装束,眼镜,牛仔装,运动鞋,以及标志性马尾辫。
  走到市文联会议室的时候,讲座已经开始了,蚂蚁拉着纸鸢悄悄地坐到角落里,恰巧和“把上帝气傻”坐个对面。
  作家从人的灵魂讲到存在就是合理,从民族讲到人性的挖掘。蚂蚁听着听着就注意到作家微秃的头顶,作家头盖骨下面的大脑是不是和别人不一样呢?一般都是要达到触类旁通的境地才会写作的吗?为什么他讲的没有一句是小说创作?
  “啊,我狂晕。”蚂蚁又想说这句话。蚂蚁忽然想,假如坐在前排昏昏欲睡的“把上帝气傻”是我的话,我一定这样说!然后呢?会议室内一片惊愕之情?“把上帝气傻”会不会把自己气傻?“哈哈!那样这个文联秘书长会不会面目扭曲?”蚂蚁已经忍不住在心里笑起来。但是她表面神色不动,还是那么淑女,架在脸庞上的眼镜衬托得她十分宁静,眼光专注地注视着作家,很像已经听得入迷的样子,一幅完全忘我的表情。
  蚂蚁是在聊天室结识“把上帝气傻”的。当时他叫“赤脚神仙”。后来蚂蚁认识了纸鸢,蚂蚁就拉他去了论坛。刚去,“赤脚神仙”就和纸鸢聊上了,聊了30分钟,纸鸢呵呵笑着告诉他:“你的聪慧可以把上帝气傻了。”当时“赤脚神仙”正好要注册论坛名字,5秒钟后,“把上帝气傻”出现在论坛。纸鸢一看,大叫我狂晕!她笑的咳嗽着转告在QQ上隐身的蚂蚁:“比上帝聪明的人上论坛了!咳咳!”蚂蚁一看,叹道“什么好男人遇见女人也完,如果遇见纸鸢就更找不到北了。”
  作家讲座终于有了蚂蚁感兴趣的内容,作家观察生活要有独特视角的话题吸引着蚂蚁,她在笔记本上记了三页,作家忽然说讲完了谢谢大家!蚂蚁的镜片反射着阳光,眼睛躲在镜片后不高兴地翻了翻,“真的?那就真的吧!”当然是对自己说的。
  会议结束,大家礼貌的等待作家先走,“把上帝气傻”彬彬有礼的作着您先请的手势,跟在作家身后。走到蚂蚁身旁,他把一张纸条塞给蚂蚁。上面写着:
  翌日,兔子发现蚂蚁大批死亡就跑过去问。蚂蚁云:“那撒尿的大象是从北京来的,有sars!”

  二

  “把上帝气傻”在论坛看到纸鸢的帖子时,惊讶地啊了一声,原来纸鸢是从大连回来的。“把上帝气傻”看出来一个词——“情人?!”
  一个冬天纸鸢都没出屋。纸鸢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一切,似乎外面都是无关痛痒的心,幸灾乐祸的眼神。4年了,纸鸢与尘世疏离。
  星期五的傍晚,没有任何征兆,他拎着一个星期的食品来了。奥迪平静地照例大口吃纸鸢做的饭菜,吃完饭照旧和纸鸢上床。
  激情和热度过去。那一刻纸鸢觉得这个情感能牵连一生一世。
  奥迪却在穿衣服的时候艰难地说:她病的很厉害,我不能再刺激她了,她的病不能生气,否则很容易恶化,我打算和她去D城定居,海边的空气很适合疗养……
  说到“她”字,他都是很轻声的吐出这个音,似乎声音大了会吓到纸鸢。他说完从兜里掏出来一个存折,一罗钞票放在了床头柜上。
  纸鸢没吱声。他深情款款的回头,就像是每次临走前对纸鸢的凝视一样。
  好,那我们就分开吧,当时不是有合同吗。纸鸢大声地说。
  他穿袜子的手抖动了一下,但是仍然在继续。
  沉默仿佛凝固了室内的空气,纸鸢觉得几乎要喘不动气了,奥迪说:“家里的费用都交上了,物业费、水费、电费给你交了一年的,你的手机费、家里的电话费也给你交足了,记得一个人吃饭别糊弄,无聊了就去找朋友玩,有事给我朋友打电话,我都交代好了……” (责任编辑:武德华)